舞场与驻津美军

来源:天津老戏园 时间:2018年08月16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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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947年9月,国民党政府以“节约”为名,颁布了在全国范围内禁绝营业性舞厅的法令,由于执行仓促,又没有良好的善后措施,在失业和饥饿的威胁下,全国各地的舞业一时群情激愤,请愿、抗议之声此起彼伏,上海甚至发生了捣毁社会局大楼的舞潮案。

 

30年代,一些红舞女经常往来于上海、天津、青岛之间,

1935年初,沪上舞星梁氏四姊妹(左起:赛瑚、赛珊、赛珠、赛珍)来津献艺

 

  抗战胜利后,美军由海、空两路进驻天津,因他们多来自冲绳、琉球以及其他一些荒岛,与都市阔别多年,且积蓄了很多军饷,进津后,无不纵欲尽欢。于是,以舞场为首的妓院、酒吧、跑马场等娱乐业空前兴旺。在社会秩序混乱、人民流离失所、百业未兴的时代背景下,天津城独舞风炽盛。1946年初,圣安娜、小总会等舞场因招待美军的关系,市政府“免除其舞业所有应征之宴席税、娱乐税”,这更起到了推波助澜的效果,在短短的一年间竞一下子冒出了二十余家舞场,没有营业执照的地下舞场还不在数,舞场业达到天津历史上的鼎盛时期,以伴舞为生、有照无照的“货腰姑娘”在2000人以上。跳舞热迅速在全市蔓延,无论白天还是夜晚,到处可闻舞场内销魂的乐声。官方将跳舞视为“麻醉民心,趋于下流,消沉士气”的活动,遂下决心加以取缔。

 

天津的美国兵营内,士兵们正在操练

 

  1946年6月,社会局以“盟军方面禁止军人跳舞,对于舞厅设备已不需要”,及“行政院明令,禁止公务人员出入舞厅,违者予以撤职处分,当此厉行新生活运动,所有舞厅应予取缔”为依据,呈文市政府,请求全面取缔天津舞业。市政府为慎重起见,令警察局对此事进行调查。警察局遂与美宪兵队接洽,而据美方称,美军并无禁止军人出入舞场的命令,凡有禁止美军入内的场所,皆为设施不完善、秩序不良及设有暗娼致有花柳病的场所,美方已在各门前立有“禁止入内”的标牌,但此项标记,均为临时性质,一旦这些娱乐场所条件有所改善,美宪兵即将标记撤销。所以,警察局呈文称,“似应勿庸取缔”,只需严格控制新增舞场。

 

梁氏三姊妹演奏西乐

 

  9月,市政府决议:严格限定舞女名额,禁止继续登记,就盟军驻地附近现有舞场酌留一二处,专为盟军需要,其余舞场勒令停业。此后,外事处与美军洽商,美军称,天津一向缺乏高尚娱乐场所,军人性情活泼,仅现有之跳舞场已不敷用,身心无从调剂,或转发生其他行动,流弊更大,以致彼此俱受影响。且美军每日派出高级军官四处巡视,晚间则限于11时前返营,似于本市安全并无影响。市长张廷谔遂下令:“暂缓取缔。”

  同年11月,杜建时任天津市长后,称舞女失业、津城娱乐业的繁荣均应顾及,对现有舞场自应照既定步骤继续整理,为肃正社会风气,12月1日后,绝对不得增设新舞场,自行停业者一律不得复业或增补。但对现有舞厅社会局仍换发特种营业许可证。1947年5月开始,美军陆续撤离天津,市政府于6月24日下令全面取缔舞场。8月,市府专门召开舞场业改业会议,会议决定,各舞场可变更为餐厅、咖啡厅、杂耍场或歌咏场,但仍保留了美星和乡村俱乐部二舞场。天津舞业也没有明目张胆地正面对抗,而是采取了消极抵制的策略,多数舞厅由明转暗,改戚了餐厅、酒吧等变相舞场。

 

梅花歌舞团七情舞

 

  禁令颁布后,舞场业同业公会也曾几次联合舞厅经理和众舞女到社会局去请愿,后见大势已去,遂有聪明的舞场大班想出一个鬻歌卖茶的妙计:各舞场不约而同地都改成了茶楼,原来伴舞的舞女们仍可以陪着客人去喝茶、聊天,这样不仅维持了舞场,而且也维持了一部分依靠舞业生存的人们的生计。当时的永安、胜利、皇宫等舞场就是典型的实例。更有一些舞场则打着组织家庭舞会的幌子,仍旧公开举办各种花样的舞会。

  但留下来的“坐台小姐”已没有了昔日舞场时代的整齐阵容,一些姿色出众的红舞女,都在一片禁声中找到了“理想”的归宿,结束了货腰生涯,停止了风尘逐鹿。有的做了巨商的“受宠夫人”,有的嫁给了外交家,还有的成了军官的“随军夫人”。

  当时上海虽也在禁舞,但由于舞业的强烈抗争,禁舞的最后期限要比天津晚上半年,而青岛是美国海军的驻防地。于是,一些原籍在上海,在那里尚有部分舞客的舞女自动回了大本营;一些能讲一口流利英语,一向在小总会、哥伦比亚舞场专侍美国人的舞女纷纷投奔了青岛。

  也有部分舞场彻底改弦更张,告别了舞业。1948年2月,圣安娜舞场改为评剧院,按照西式风格设计的舞台精巧绝伦,座位多系沙发、安乐椅等舶来品,首期约聘郭砚芳剧团演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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