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画品读

“北派者自绣谷起”

文/章用秀

司马钟，字子英，号秀谷，又号绣鹄，别号紫金山樵，南京人，清代嘉道时人，曾官直隶河工州判。司马钟长于写意花卉及鸟兽，落笔豪放，气势遒逸，脱尽描头画尾之习。或作草虫鱼虾一两笔颇为生动。其花鸟俱用粗笔点叶，最有古致。亦善画兰，山水不多作。司马钟寓津最久，在天津创作了许多逸气豪放的佳作，为天津乃至北方花鸟派的形成奠定了基础。

笔者收藏一幅司马钟所作的《鱼乐图》，画中描绘鲤鱼在水中自由游弋的情景。此为河水深处，各种各样的水草簇生，形状如杂树，枝丫伸展，数条鲤鱼摇尾舞鳍，或横向游来，或翻身滚动。水底世界，静谧而充满情趣。画家以工整细腻的笔墨刻画大小鲤鱼，真实地表现了其鳞、尾、鳍等微小部位。且特别注意鱼身光感的体现，所绘鱼鳞闪烁，并有水中的质感，堪称此类题材的杰作。画的左上题写“我当放念游江湖，喜从钓叟观真鱼”等诗句，更增加了作品的意境。

清蒋宝龄《墨林今话》里说：司马钟“上元人。擅写意花木及翎毛，走兽。落笔豪放，气势遒逸，张雪鸿张桂岩后，独树一帜，性傲嗜酒，酒酣，一夕可了数帧。寻丈巨幅，顷刻而就。墨渖淋漓，酒气勃勃，如从十指间出。或作草虫水族一两笔，颇极生动之致。往来京师，名日益重。尝闻乡人某，落魄不得归，君慨然曰：‘吾未能解囊，当助以手。’于是磨墨伸纸，洋洋挥洒，成十数幅赠之，办归计。豪情逸气，慨可想见。亦善山水，不多作。”

近人陆辛农《天津书画家小记》记载：“绣谷在津时，住北门里大仪门西王氏，即王莲品先辈家。一时沽上名流，多与往来，宴饮无虚日。而绣谷公暇，亦几乎无日不画。”绣谷喜饮酒，常说：“微职不足道，得酒足快也。”盖时供职天津，求画者知其嗜酒，多赠以佳酿，而作画又往往于酒后而发，至酒酣畅时，一夕可致数帧，寻丈巨幅顷刻而就，遇到别人有难相求，往往送上数幅相赠，救济他人，颇得津人赞誉。而“津人得其画幅者为多”。

关于司马钟寓津一事，大仪门王氏后裔王欢先生在《荷风书韵》一书中有较为详细记述，其中说道，其先人王莲品先生与绣谷先生意气相投，莲品先生不但以诗人著称，并有《莲品诗钞》行世，其书法也十分精纯，笔意十分豪放，擅写擘窠书。莲品先生一生致力于天津的公益事业，除捐资修建了天津城北门里的石板路以外，还捐助了泽尸社、延生社，救助贫困无着者，东门里二道街的牛痘公局的院落也是莲品先生捐赠，每届春节必先襄助族人或亲朋后方安排自家过年。由于莲品先生性格豪爽有侠义之气，从而被乡里尊称为“王七皇上”。莲品先生人品高洁让绣谷先生倾慕，而绣谷先生之豪气与才情也为莲品先生所重，所以二人终日在一起切磋艺术，谈诗论画，诗酒相和，后来司马绣谷先生就在莲品北门里府署街的家中住了许多年，并创作了大量作品，司马绣谷先生的作品为天津人所喜爱，并被天津人所珍藏。

我曾在一友人家中得见《司马钟花鸟册》，纸本，共12帧，每帧高40cm，长35cm，题材以草虫、花卉、飞禽为主，落笔潇洒俊逸，构图清新，寥寥数笔，诗意立现，毫无矫揉造作之态。图中所绘麻雀、鹅、鸭、鹰等禽鸟，形态状貌，逼真生动，嘴、爪、翅、翼、羽毛的刻画，极富质感。构图表现准确、生动、自然、真实。从中我们可以看出司马钟绘画之清秀高雅。此册页为“退一步斋”祖上之物。画页上有收藏章“听雪斋藏”、“质存珍赏”、“质父”等朱文印，又有“倬人所得”印。

司马钟的画风对天津画坛有重大影响，后世天津画家多有学司马钟者。故画界早有“写生家有北派者自绣谷始之论。近代中国北方花鸟派的产生，确与这位花鸟画大师有着直接关系。

来源:《民间收藏》

2014-07-28